提出这个问题,就是误读书的例子。
虽然《水浒传》中原文就是这么写的,但在完全接受之前,先也要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和理解,然后,可以得到相反的结论。
在《水浒传》的原文中,相应描述如下,李逵诉说取娘至沂岭,被虎吃了,因此杀了四虎。又说假李逵剪径被杀一事。众人大笑。晁、宋二人笑道:“被你杀了四个猛虎,今日山寨里又添的两个活虎上山,正宜作庆。”众多好汉大喜,便教杀羊宰牛,做筵席庆贺。
从文字看,紧接着李逵说的惨事,众头领开始“大笑”。但是,假如就此认为众人是在取笑李逵,或者认为李母被老虎吃掉的事情可笑,那可就需要进一步深入思考。即使从大体来说,《水浒传》的作者始终在从各个方面在黑化梁山上的众头领,让梁山整体的道德水准降得很低,而且实际上大部分好汉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土匪,但他们还是有一些基本的道德,而且对自家兄弟也讲一些道义,即使梁山上流行的义气和替天行道是骗局,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。按照这种道理,即使好汉们背后瞧不起李逵的鲁莽、愚蠢和残忍,但面对面时还是“你好偶好大家好”,听“兄弟”说起自己的惨事,而且是关于至亲的,即使心里非常开心,脸上也不能露出笑容。而且,虽然大多数头领品性极差,但还是有几个侠义之士,而且地位很高,比如林冲。从林冲和妻子分别时痛哭可以看出,他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,听李逵的惨事,不会无动于衷。林冲与泰山张教头救得起来,半晌方才苏醒,也自哭不住。
因此,听完李逵的故事,众人不大可能为此感到开心。
实际上,《水浒传》有不同的版本,还可以分为繁本和简本。简本也称“文简事繁本”,最接近原著原本,包括了受招安、征辽、征田虎、王庆,打方腊以及宋江被毒死的全部情节。之所以称为简本,主要是文字比较简单,细节描写少。
而现在常见的,其实是繁本,经过后人的增删,这里要重点注意。
在明崇祯刘兴偶刊本的简本《水浒传》中,提到了同一个场面,众人的反应大不相同。李逵诉说取娘情由,大哭一回。晁盖等曰:“偶呌你从容差人去接,免有此灾。”众皆含泪不已。
显然,在广泛流传的繁本《水浒传》里,存在着明显的不合理之处,或许是转述时或者转录时的疏忽。而且,繁本中像是存在着一小段空白期,特别是与简本对照。相对而言,在简本中有众人含泪的内容,才过渡得更为自然。能有这个问题,人们的第一直觉不是怀疑问题的真确性,其实就很能说明一个观点:梁山上也有很多人渣,人渣做出这样的事情,并不奇怪。总之,从常理来看,李逵的结义兄弟不会把他的惨事当做笑话,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做;加上有简本可以作为一种佐证,所以可以推断出,“李逵母亲死于虎口,众好汉却并不在意”应该是明显的谬误。〈完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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